有道是:“生平不做亏心事,半夜敲门自不惊。”萧衍这个皇帝,根本来路不正,照迷信说,他日日都有赤足下庶的可能,何必等到天象有变?不过天象有了变,他心里是更着慌罢了。所以大学之道,治国平天下,硬是从正心修身做起。
这是说着有权利的头等角儿,至于士大夫阶级以至吾侪小民受着一切法律与公论的制裁,心中有事,自然比上干天象更容易时遭无味的感触了。警戒不难,常常自修自省可也。
原载1942年11月22日重庆《新民报》
新文艺家写旧诗
近来许多新文艺家,都喜欢作旧诗,而且是作七律。有人以为这是文艺家进步,又有人以为是向旧诗投降。我以为前者不全是,后者却全非。
任何一项文艺,都有各种不同的形态存在着。即以诗论,语体式的也好,论平仄韵文式的也好,都是用来表现我们的感情或意志。是一个诗人,也就应该知道诗的各种写法。向来作新诗的朋友,偶然作几首旧诗,这不过是他更多地读了些旧诗,受到一种影响,再以与新诗不同的表现,来写几首旧诗试试。写得好,自然是进步,写得不好,恐怕他的新诗也未必好,进步两个字就谈不上。我们知道,唐人的旧诗,比齐梁体高明,然而唐人也就常拟齐梁体,我们能说唐人向齐梁体投降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