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到这儿来的那天,感到心惊胆战,”于连答话时,只敢望彼拉神父的额角,因为顶不住他那威凛的目光,“谢朗先生跟我说过,这个地方充满诽谤和恶意;同学之间,相互窥探和告发,还受到鼓励。说是天意如此,让年轻教士看到人生的本相,引起他们厌恶现世,厌恶浮华。”
“你这小坏蛋!居然敢当着我面夸夸其谈?”彼拉神父十分光火。
“在维璃叶,”于连冷静地说下去,“我哥哥妒性发作,就揍我……”
“言归正传!”彼拉神父气得直嚷嚷。
于连丝毫没给吓住,继续讲他的故事:“我到贝藏松那天,将近中午,饥肠辘辘,就走进一家咖啡馆。心里对这种红男绿女的地方,充满了嫌恶;但我想,这儿吃简餐,也许比饭馆要便宜。有位太太,像是店铺的女掌柜,看我不懂人情世故的样子,动了怜惜之情,对我说:‘贝藏松到处是坏人,我真替你担心,先生。万一遇上什么麻烦事,尽可找我帮忙,八点以前送个信来。如果神学院的看门人不肯替你跑腿,你就说,你是我的表亲,商栗地方人’……”
“这些啰啰唆唆的废话,都要去核对明白。”彼拉神父气得坐不安席,在室内踱来踱去。
“让他回房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