肖橙连丢在舱底的铅笔也顾不上捡,船还未靠稳就跳上岸去,直接奔向仿佛从昨天我见到他时起,就没有离开过,仍旧蹲在水边石头上的屈祥。
我捡起铅笔,按船主说的共付了六元钱船费。
已经走出很远的古仕光听说后,一声不吭地走回去,将船主揪过来,让他退给我三元钱。
船主说:“正价是每人一块五!至少要四元五角!”
古仕光说:“一块五可以买两个鸡蛋。没修葛洲坝时,一个鸡蛋可以在这儿走个来回。那时峡江是什么性子你晓得吗?像你现在这么驾船,别说是只有一个你、一个老婆,就是十个你、十个老婆,也没有回去吃晚饭的。”
船主无奈地退给我三元钱。
肖橙已经同屈祥紧挨着蹲在一起了。
从峡江上游流淌下来的水,一点一滴,尽在屈祥的目光映照之下。那眼神有些浑浊,与峡江之水一般无异。当它扫过我时,我能感到一股锐利。屈祥脸上是那种超然物外的平静,很像峡江边上壁垒的石岩,无论如何也望不穿深处的情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