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纹再动,青绿已成金碧。
他指骨轻轻作响,金碧之色构成彩霞,融入青绿山水之中,使之多出泥金一色,复而钩染出山廓、石纹、坡脚、沙嘴、彩霞、官室、楼阁等物。
物成之后即人。
既有他人,也有己身。
他食指指甲与宣纸上轻轻一勾,于花鸟细线旁擦过,终在山水之间落笔,起先正用,而后侧用,增添柳条流水时他小指、无名指探出,蘸墨直下,形成后写意处,他索性手背手掌正反抚摸成画,整个过程不过区区数息,却是画出上千笔不止,且无一处不显得心手相应,得其自然,浑然天成。
散墨停笔时,小桥流水间柳条垂下,清晰可见四道身影。
一位素裳女子玉手探出,将一截柳条攥在手心,将折未折,目光所望之处是潺潺流水。
流水之上,一艘轻舟徐徐靠岸,舟上站立着三人。
两男一女。
女子衣裙月白,静态安然,眉眼之间与那折柳的素裳女子有七八分相似,但多出了一分“大道横江气自流”的气概,静而不弱。
在她左侧,是一背负黑刀的魁梧男子,仿佛自铁索雄关中走来,气势之强,不亚于千军万马冲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