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远一怔,双眸圆睁,愕然愣住。
这些话里有欲加之罪,但多数细想,却都是真相。
他的确一面希望自己的孙女不输男儿,却又的确拥护晋王的一开始,就是因为男女之别。
他也的确在争夺过程中,做了许多隐秘算计,绝非光明磊落之人所为。
他还的确以自己的声望和资历,带动朝中老臣,连鹤发苍苍即将休官归乡的,都一齐趟进浑水。
他更的确以热烈的拥护,联合宋皇后将晋王凌玥卷入其中,使其被迫同女皇为敌,如今便要面临后果。
果然权势追逐者,都是权势的奴隶,输家并不比赢家高尚。只是他到底,技不如人罢了。
陈远沉寂许久许久,终是闭目长长叹了口气,再睁开眼时,便已老泪纵横:“老夫一生尽忠,到头来却是国之罪臣。谬矣,谬矣,谬矣!”
老人三声高呼,悲怆而无奈,叫贺南风胸口都难免再次起伏,心生怜悯。
“可是侯爷,”她眼中饱含悲悯与真诚,看着对方再次缓缓道,“错的不止你,还有我。”
老人执着,必不易说动,也不会相信自己。所以,她只能先挫其内心高耸的围城。只有如此,他才能像现在一样,静静听她说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