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章 晚来风
十五天,在焦灼和期待中度过。日日扳着指头数,离约定的时间越近,便越忐忑。似乎满含了期望,又似乎濒临绝望的深渊。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,她害怕证实,害怕结果不像她憧憬的那样。然而心里终归是惦念的,含混着过,纸里能包住火吗?总有一天要剧烈地焚烧起来,把两个人都烧成灰。
然而半个月过去了,她没能等到他的归期。日子一天天过,灰色的,充满了压抑和黯淡。她总在隆冬的薄暮里站着,等待太阳沉下去的那一霎,在合围的抱柱上添上一笔。然后心头沉重地钝痛,又是一天!她仔细数抱柱上的划痕,横的竖的,整整十一个“正”字——五十五天了!她觉得自己已经死了一大半,多等一天,多一分灰心。三十六天的国丧过去了,她日益恐慌。只怕还没听到他的解释,他就和知闲拜堂成亲去了。
还有令她震惊的是知闲的肚子,仿佛一夜之间长起来了似的。下半晌她借口来替老夫人瞧她,腆着个腰身,一摇三摆的进来,果真是孕态十足。脸上的骄矜改不掉,姿态却放得很低。对她絮絮地抱怨容与被琐事困住了,写信回来说河东出了刁民,募兵受阻,恐要耽搁些时日。